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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22-07-12 19:15:20
时间:2016-07-27 09:42:14来源:网络收集Tags: ()
文/夏木南生
读完七堇年的新作《灯下尘》,让我感触至深的,是散文中对成都这座城市大量篇幅的描写,牵起太多繁杂冗长的往事。
成都在整本书里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出现。七堇年幼年时生活在这座城市,十五岁到十八岁,还在上学,和朋友去玉林小区的小酒馆喝饮料,彻夜看碟、听CD、翻漫画,这是烟火人间,可以听到小区隔壁传来锅铲翻菜声的日子。她写去文殊院拜佛,喜欢它隐匿在城市中的宁静脱俗,古木森森;她写她那份学校里泥泞的工作,为之日夜奔忙,时常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。
同样作为一个成都人,仿佛看她日日在这座看不到落日的灰暗城市中穿梭,那时我也正经过她刚刚经过的路口。我推开五楼办公室的窗,看见文殊院飞起的廊檐尖角,中午时常会去文殊院对面7-Eleven 吃一盒牛肉土豆咖喱饭,也许低头的瞬间她正从面前走过,去往正通顺街的方向。下班后回到所住的天空城,从楼顶望下去看得到理工大学的校园,也许她正在里面加班,要很晚才能回家。后来搬到玉林小区,那时还不知道这是喜欢的作者七堇年幼年时的家。七堇年所描写的那些鲜活的日子,虽然已是曾经,但那些地点和我的记忆却一一重叠起来。曾经和一个喜欢到敬畏的作者竟然靠得如此之近,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。
在阅读《大地之灯》的那年,我会觉得她是个多情、感性、敏感的年轻人,话不多,爱好阅读,听古典音乐,有不同于常人的家庭结构,年少而内心老成。多年后的今天,她在《灯下尘》里说,她不是读者们所想象的那样一个人,她是个有男孩子一般强硬性格的人,个性爽朗,很容易接近,而且情绪上来了还会频繁爆粗口。她说,生活中的自己和写作中的自己是近乎分裂的两个人。很多读者见到她,靠近她,会哑然道,这不是我印象之中的七堇年。
她这番自我介绍性的说辞,有点激烈,有意让读者不要从文字中去盲目猜测作者,或许只因她对太多失望之声感到费解,才做出回应。而我觉得,也不必这样激切地袒露自己来对抗这些声音,因为文字都是作者的反刍,至少在写就的那一刻,人和字是联结在一起的,也都是真实的。
《黄金时代》的电影剧情里,萧红第一次见到丁玲,说丁玲是个很好接触的人,和以往在文字里看见的那个她不一样。丁玲写作的时候,常常动情到落泪,但生活中的她却是成日说说笑笑性格大条的一个人。七堇年或许也是这样一个人吧,只是习惯将两个自己截然分开,互不干涉。不是说那个写作的自己便不是真实的自己,读者们接触到的只是文字中的那个作者,难免将生活与写作倒置相看。由此产生的误会,只因为欠缺理解。
所以,也不必去否认那个阴暗面的自己,写《大地之灯》的七堇年的确也是现在写《灯下尘》的七堇年,只是其中的尖锐关乎成长。如她所说,那时年少不谙世事,我们是矛,生活是盾,我们卯足了劲往盾冲撞,想要探明那后面隐藏着怎样秘密的精彩世界。如今才发觉,原来生活才是矛,而我们是盾,生活的尖锐不断冲向我们,让我们满身伤痕累累。如今的七堇年,只是因为她自己说的"长大了”,所以学会了将文字中的那一面隐藏起来,再去生活。现在,她纵身扑入生活这滩烂泥,明白了生活的滚烫和脏污,容不得另一面的自己来感情用事,因为对生活来说,那一面毫无作用。
(编辑 许南nannan368891@126.com)